地牢里连夜跑归来，上又脏又难看。

        那还是赵瑛第一次觉得，撷芳阁里的庸俗粉，与密州殷北王，实在太格格不。

        洛殷抱了很久才放手，赵瑛跪的动作被打断，尴尬：“属擅自主，请……您责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无妨，你能回来助我，很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赵瑛一震，抬望去，洛殷嘴角微弯，难得这样冲他笑：“先去洗漱，再换衣服，你该休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刻，赵瑛终于明白，洛殷究竟哪里不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会跟他解释更多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像他斩落叛徒后，会轻描淡写告诉他理由，这是以前不会有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赵瑛不禁后悔，这几年，他从未再回去过密州，也无从得知，洛殷变成这样的原因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洛殷是主人，他是属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洛殷怎么想，凡他剑之所指，他便趋之若鹜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赵瑛主动请战去幽州，亲自领教了一番秦御书的手段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御书这种人，很难有肋，他偏偏抓到了林惊野这个致命弱，这一战，秦御书必输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他还是低估了这个疯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御书的刀架在他脖颈时，赵瑛心底升起一诡异的绪。他隐约知到了这个疯的想法，正因如此，才更觉得不可理喻，可他毕竟当了多年替，见秦御书落到如此地步，不免唏嘘。

        啃人傲骨的人，有朝一日愿也会折断自己的傲骨！

        只可惜，今日他注定，得不到善终。

        洛殷将那个假颅抛给颓败的秦御书后，赵瑛却是意识扭过了脸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本该是兴的，若是今日能除了这个人，在他后的城池，迟早会一落殷北王之手。可他兴不起来，反而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之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快，这悲凉，便被恨意所替代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该死的林家人，竟敢砍洛殷的手！

        赵瑛又悔又怒，抱着昏迷的洛殷仓皇撤离，他完全料不到，林家人竟能搬来西北的大军，在他们的谋划中，西北军若要勤王，至少也是一月后的事，京都遥隔千里，怎会有人传信过去？

        此后三月，赵瑛带着残兵败将，与重伤的洛殷在密州各躲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颗心放在了照料洛殷上，几乎日日焦灼不安，手的人被他生屠无数，引得本就不算齐心的叛军更为狂躁。叛军们逃的逃，杀的杀，零零散散留在殷北王边的人，都被赵瑛一走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势所趋，没了主的赵瑛，像是落败的犬，无可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日是个雨夜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了一盏油灯，微弱的火星驱不走赵瑛一的寒气，他端着一碗汤药，轻缓而温柔地喂洛殷中。许久，赵瑛抬眸看向这人，苍白的唇散着死气，犹如他们此刻境遇，再也无力回天。

        赵瑛附，吻上了洛殷逐渐失了温度的唇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把匕首，刀柄破损，能看常有人揣摩的痕迹，而刀尖却锋利无比。

        赵瑛将刀尖扎自己的心脏，脸上却带着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主，你看错我了，我狠不心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匕首，血如注，赵瑛却仿佛受不到痛一般，将匕首放了洛殷手心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握着洛殷的手说：“主，阿瑛无能，这把刀，还是还给你吧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赵瑛想：他终究不了世间第一。

        但那又怎样呢？

        在死前的最后一刻，赵瑛突然不想争了。